“嗨,伙計!在戰(zhàn)爭爆發(fā)之前,我還是一個消防員…”
這特別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遇到一起訴著苦說著悶,我下意識的點點頭,還不等接著他的話說些什么,他直接坐到我對面。
這是我第一眼時所看到的他的樣子……
“我之前還有一個愛我的妻子和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,可戰(zhàn)爭爆發(fā)了,她們?nèi)チ四膬海覠o從得知。我當(dāng)?shù)竭@兒來的時候,說來也巧我遇到了我的好友,他叫布魯諾,他是個廚師。
另外一個是一名叫帕夫列的足球運動員,說實話,戰(zhàn)爭沒爆發(fā)之前,我真的還給他加油助威呢。哪怕日子過得不稱心,總要比現(xiàn)在強……
這場戰(zhàn)爭已經(jīng)持續(xù)了多久呢?記不清了,每天的艱難求生已經(jīng)使人沒什么功夫去想這種事情了。這座城市中四處都是隱蔽的狙擊手,每晚上的炮擊聲也已經(jīng)成了家常便飯,許多人都無家可歸。
電路毀壞,這里沒有信號,沒有交通,沒有市場,只有這遍地的禿鷹和老鼠,肆意橫行。
活著的人遠(yuǎn)遠(yuǎn)比死去的人還要痛苦,茍延殘喘。
你也看到了吧,我這個樣子,輕傷還常常饑餓,像我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說,玩慣了那種殺人全憑金手指之類的游戲的你可能會不適應(yīng)吧。”
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,游緩緩地吐出一兩個煙圈來,說話不問不火的樣子,倒像是看慣了人世間黑暗的謀士。擺在桌子上的酒也拿起來喝了幾口。
“你也是,一開始怎么這么笨,不知道升級工具臺么?也不知道用鎬頭,硬生生的讓我們徒手刨土,喂,真的很累人的!”說到激動處時,他就一拳砸在桌子上,表示他的憤怒,這樣子連砸了幾下。
“不過你這年輕人還算有點良心,我們幾個人里也就屬那個廚子干活最賣力了,刨土就屬他徒手挖的最多。我和他關(guān)系還算不錯。
剛開始的那幾天,幸虧有他在,起碼不會太挨餓。還有那個足球運動員,體力上也不錯??偟膩碚f,除了沒有床其他的都還好。”一說到這些嫌棄我的話,他自己也好像挺開心的。
驀地,他開始渾身顫抖,目光全是恐懼,弄得我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,他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把臉捂了起來,身體蜷縮著,任憑淚水從指縫中淌出摔落在地上,一瞬間的寂靜讓整個庇護所都變得冰冷。
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噩夢,縈繞在他心頭久久不能釋懷,也得不到救贖的一場噩夢。
“那是我沒有辦法走出來的噩夢,那么真實。我還記得,那是一個女人……
我們要養(yǎng)活我們自己,我們足足有四個人,為了獲得充足的補給,今天輪到我出門了。
我不得不走進一處寫著危險的房子,估計里面住著的是強盜或者是土匪吧,我已經(jīng)做好了準(zhǔn)備,我想象著這會是一場惡戰(zhàn),我必須要多加小心。
當(dāng)我從一處偏僻窗戶翻進去的時候,被一個女人看到了,她尖叫著跑進了屋,不一會兒一個男人跑了出來,手里端了桿槍朝我跑了過來。我躲在他背后偷襲了他,用我手中的刀扎進了他的后背。
他吃痛的丟下槍和我扭打起來,我第二次用刀扎進了他的心臟,這一次,他再也起不來了。
我撿起槍,握在手里。這時那個女人瘋一般的向我沖了過來,她卻抱住地上還未涼透的尸體痛哭,哭聲中充斥著憤怒,還大聲叫罵著我是強盜、土匪、是殺人犯。
驚慌失措中我朝那個女人打出了最后一槍,整個世界都安靜了。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房子里面的,只是記得,我看到墻上掛著的一個全家福,有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……
咦,這兒顯然顯示的是私人物品,私人……
我回過頭來,房子后一大片的花海,我吃驚的盯著這片花海,腦海中冒出一個震驚的想法,就連我自己都不想承認(rèn)的想法……
這兒也是安全的庇護所。
我跑出去站在那個女人的尸體旁邊,我終于明白這個女人為什么會憤怒,她說的很對,在她眼里我就是強盜、就是土匪、就是殺人犯。
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里,我原本憎惡著強盜和土匪,到頭來,我自己卻已經(jīng)變成了別人眼中的強盜了。”
將到這兒,馬克再也控制不住淚水,把臉埋在臂膀間,震耳的哭聲仿佛在訴說著心中的壓抑。我都理解,在這樣一個戰(zhàn)亂的年代,雙手早已經(jīng)沒有那么的干凈了。
哭了好一會兒,他終于冷靜了下來,微紅的雙眼看著我,依舊沒有阻擋他敘說這個故事。
“我回去后,把這些東西都說了,我知道,我不說的話,可能我真的得不到救贖了,也得不到我自己內(nèi)心的原諒。我不知道在他們知道了這件事后對我會有什么看法,都無所謂了…
后來,我去到了一個醫(yī)院,那里早已經(jīng)是個廢墟,我一層層的尋找著補給,紗布和藥品是我必須拿走的,別的什么可都沒這些重要。
人到了衰時,什么都衰。我撞上了來這里巡邏的士兵,我拼命的逃跑躲藏,我不敢想象我待在原地會有什么樣的后果。可我為什么要逃走呢?
我走出屋子,那些個士兵早已經(jīng)不知道去哪兒了,我在走廊上看到了護士和醫(yī)生,這難道不是一個荒廢的醫(yī)院么?我吃驚的樣子并沒有嚇到他們,他們走上來詢問我哪里不舒服,我啞口無言,我知道我背包里面的藥品可能是他們用來救命的東西……
嘿,那只老鼠在這兒呢!我聽到了剛才那個士兵的聲音,這一次,我沒有逃走,只是感覺有些疼,不過我很開心……
一瞬間我看到了那個女人,可能是她也看到了我,對我微笑,向我擁抱,真的可笑……”
啪!
馬克的身影已經(jīng)漸漸地模糊了,作為數(shù)據(jù)的他在被清除,最后清除到一無所有,我只記得他最后朝我笑著說了句:
“fuck the war!”
……
我記得這個游戲的設(shè)計師談?wù)摰竭@個游戲時,曾經(jīng)說過一句話:
也是,這個游戲體現(xiàn)的就是“反戰(zhàn)”的主題,說到底在游戲中我們不僅成為了逃難者,也成為了那些逃難者口中過的強盜。我們究竟是什么?
這些個游戲把人物的情感揣摩的那么真實,真實到你會覺得他在跟你嘮家常,跟你訴說著他們的痛苦和壓抑。但游戲終歸是游戲,它能告訴你戰(zhàn)爭什么時候會結(jié)束,我們會遇到什么,會有怎樣的遭遇,這些都是事先被安排好的,這樣就有了希望,和活下去的勇氣。
馬克臨死前說的話很對,也很真實。
戰(zhàn)爭本來就是令人反感的,我很欣賞馬克。這個游戲中的細(xì)膩,只有你靜下來把它從頭到腳的玩下來,你可能也會說:
“Fuck the war!”
-The End-
歡 迎 分 享 到 朋 友 圈
分享方法:點右下角按鈕
投稿郵箱:sunyu@appchina.com